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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绪义教授自小生活在湘军发源地湖南之双峰县。一百多年前,在这周边涌现出了以曾国藩为代表的一大批湘军将领。他们大都是书生从军,刚开始汲汲无名,十余年间轰动天下。百年后,他们的各种传说在父老乡亲的讲古中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心里。成年后,刘绪义开始研究这个群体,看他们如何为人为将为官。

刘绪义的老家西边不过二三十里便是湘军水师统领彭玉麟的老家。小时候,刘绪义跟随父亲从老家走路到衡阳,一路上父亲会时不时指点着路边的房子告诉他,这是船山草堂,这是夏明翰故居,这是退省庵。对于这后一个名字他觉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神秘感,从此便记下了这个名字和他的主人彭玉麟。

在后来他的写作和讲学中,彭玉麟这个名字被越来越频繁地提及。近日,刘绪义再度对话彭玉麟,与这位前辈乡贤谈名利、谈俭约、谈治家,论为人为将为官。

彭玉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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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不可为名所驱,为利所驱,

尤不可为势所驱,终须为正义作前驱

刘绪义:雪帅,我还是沿用当年您的同事部下对您的爱称吧。您的老家衡阳县与我的老家双峰县是邻居,我童年的记忆里有一条石板路相连,从小耳濡目染听闻您的传奇人生,有湘水扬波、有美人梅花,有醇酒绝句,有衡阳雁去,还有寒冰般的利刃,只斩贪官恶霸。您位居“中兴名臣”之列,可如今,曾、左等人声名显著,而雪帅您却默默无闻,不知您有何感想?

彭玉麟:我原不过县之附学生,得文正公奇赏,即擢拔为湘军水师三千余人之指挥官。我以山野而登廊庙,惜名独甚于其他,也期望后代亦珍重爱惜此虚声。想我得享荣名,非己之功勋,乃东风助我,雄名等赤壁,快意属男儿。但求此后保璞持贞,无玷官声,替祖宗争气,博百姓欢心。惟恐于名位扳盛时,不克善其始终,时时忧颠坠。又恐泄福泽太多,而累及子孙。昔日在军中,俸禄所入,除孝养堂上外,多移赈民间,并非如冯谖市义,但求吾心所安而已。方今思之,或许功过能相抵而已!

多少人为名所累,我不想为名僵锁,1885年我调离广东时,官员集资万金建立功德碑,以颂扬我的品德。我命令将金银全部退还原主,毁掉功德碑。我不问百年后有名无名,只问家乡子弟中有人才否?人不可为名所驱,为利所驱,尤不可为势所驱,终须为正义作前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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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省庵

得官不足荣,治民无忤乃足庆耳

刘绪义:谈到家乡,乡亲们无不感念您的功德。您当年主持赞助修建的船山书院,培育出不少真才实学者,政界俊彥人才济济,一时“学在船山”。您一生不慕名利、不避权贵、不治私产、不御姬妾。虽然一生六辞高官,却在国家危难之时,抱着年迈多病之躯,临危受命,抵御外敌,本身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教材。您于同治八年在渣江旧居基础上修建的“退省庵”也还尚在,您能谈谈个中玄机吗?

彭玉麟:“退省庵”门前有我写的一副对联:“水得闲情,山多画意;门无俗客,楼有赐书。”我一生的志趣都在这里。我起身贫窭,跻上高位,但知守缺而不敢求全,常常引“日中则昃月盈则亏”之理以自警。当年应文正公之邀挺身入局,我就发誓一不私财,二不受官。从军数十载,早就声明过,待战事稍有了息之期,我必杜门省过,不愿以一官挂身。微名之得失,世俗之荣辱,无暇顾及。得官不足荣,治民无忤乃足庆耳。

余以一儒生,而得虚名,最可愧。无论何时,退未必非福。阅历多年,见成功与名位,仿若命中注定。做人谦退,便是载福之道。但真正谦退的,历古来能有几人?不谦退则贪欲日炽而常不知足。衣必极锦绣之奇,饰必炫珠翠之珍,养尊而处优,骄纵不自敛束,皆覆亡之道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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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玉麟故居

崇俭是我一生长处,非夸语;

不贪亦是我一生长处,非夸语

刘绪义:雪帅您少年时吃过不少亏和苦,令尊做过巡检,死后却被族人夺了田产,害得一家避居衡州府,后投衡州协标营充当司书,月支薄饷养家。面临这种处境,很多人都想做官来改变这种劣势,而您反而不愿受官。这很令人不解,您能给大家解开这个困惑吗?

彭玉麟:人贵不忘其本,从小慈严便教导我如何做一个好官,如何惩恶扬善,与民伸张正义。我刚直之性,与严父的职务亦或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我家素来俭约,母亲、妻子都不愿以贵显耀,坐享尊荣,总从廉俭处着想,对乡党总以长幼为序,从来不倚势骄人,须知居高势危,盛极必衰,享大名者,或且得奇祸。叔父亦总是教我公尔忘私,国而忘家,一心以戡乱为主,而勿以升官为念。

我最恨的就是倚势以凌人。每见世家子弟,骄奢淫佚,恨不一一擒而置之法。因而虽致高爵,未能忘情于敝袍。跨马巡行,芒鞋一双辄相随。曾读《老子》“富贵而骄,自遗其咎”之语,靠官势来吓唬人家有什么意义呢。人贵不忘其本。余以寒士出,愿以寒士归,守先人之旧,更宜习劳崇俭,慎勿染半点官家子弟习气。

回顾我的一生,有两大长处:崇俭是我一生长处,非夸语;不贪亦是我一生长处,非夸语。数十年间,我未尝营一瓦之覆,一亩之殖;受伤积劳,未尝请一日之假;终年于风涛矢石之中,未尝移居岸上,以求一人之安。虽得天子荣赏,自顾自己才疏学浅,未尝肯滥竽莅任;应领收之俸给及一切饷银,未尝侵蚀丝毫,未尝置一新袍。敝衣草屦,御之而心气舒泰,中怀澄然无滓,可以明彻天地,俯仰无愧怍。是以多次劝诫家人,以我为法,以戒奢侈崇俭实、戒贪欲崇廉义为要义,不可妄制一衣,妄用一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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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玉麟家书

读破万卷书,可销千般虑,

习勤保家声,种菜求朴野

刘绪义:我记得您曾经作过一首诗以教子弟:出门莫坐轿,居家勤洒扫;诸女学洗衣,早晚学烹调;老逸而少劳,事理多明晓;少甘而老苦,此事颠倒了。在家教方面您有什么经验或教训?

彭玉麟:《易经》说阴阳,治家亦需阴阳相参。一方面治家贵严,严父常多孝子,不严则子弟之习气日就放佚懒惰,流弊不可胜言啊。另一方面,慈母的角色同样十分重要。我治家严则严矣,但一生芒鞋千里,久离家庭,对儿孙缺少教诲。丧妻后又未再娶,奈何犬子彭永钊,在乡党间作威作福,坏我官声。不肖子不识艰苦,生享父荫,眼孔大,口气大,安富尊荣,颐指气使,骄傲之心,不可救药,不知改过趋善,自省自惕。我常常深以为虑。后来思忖曾文正为何将女儿、儿子一视同仁地对待,不外乎女子对家庭的作用之大。文正公之所以治军与治家两不误,恐怕与他有一好夫人关系甚大。幸而有曾文正公,虽长我五岁,我待之如严师,我借鉴他的家教之法:

一戒子弟奢侈。要从富丽中求朴野,或种菜养花,或则裁竹数畦,一则期望气象葱郁,一则以其直节取警身心。其他兴土木之举,切勿妄动。存心须趋厚道,勿长骄奢之风。家中庭植吊兰名曰“千年运”,蓬勃茂盛,这就是一家生意渐趋佳境,从中可悟冲淡养俭之趣。文正公云,书蔬鱼猪,足可见人家兴衰气象,堪称至理。

二戒子弟骄纵。人处家庭间,能以父母之待我过慈,而愧对之,则不失其孝;能以兄弟之待我过爱者,而愧对之,则不失其悌;处社会中,能以友朋之待我过惠者,而愧对之,则不失其信;以君臣间之待我过厚者,而愧对之,则不失其忠。孝悌忠信之道,亦何尝不从知足中得来?反是,则嫌父母之待我不慈,兄弟之待我太苛,于友朋则启衅隙,于君臣则生怨望。自恃无愧无怍,怨人太啬太薄,德以满而损,福以骄而折,可不慎乎!

三戒子弟勿妄求。人生而有欲,欲而不得,则不能无求;求而无度量分界,则不能不争。吾家近来宽裕,乃从分内得来。分外之物得之不祥,不义之财,悖人则悖出衣字旁一个者,不可轻易收受。饥惟思食,寒惟思衣,渴饮而倦眠,庶可已。饮龙井雀舌,卧锦茵华褥,不过解渴安神而已。思此可以省却许多贪心。

归结到底,不外四句话:读破万卷书,可销千般虑。习勤保家声,种菜求朴野。据此勉强保子弟未出大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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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玉麟画作

男儿有怀抱,一生梅知己

刘绪义:曾国藩对您有个评价:千古两梅妻,公几为多情死;西湖三少保,此独以功名终。您一生画梅上万幅、赋梅诗上万首,每画必盖一章曰“伤心人别有怀抱”、“一生知己是梅花”。大家说这是您纪念心上人,是这样吗?

彭玉麟: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男儿要有怀抱。家母在世时,我曾经在梅花深处夜读弥欢,天降雪,几迷人境。我从小爱梅,也爱画梅,我画的梅,有人评价说“干如铁,枝如钢,花如泪”,这真是我的知己。好男儿理当如此,用文正公的话说是“杀人手段活人心”,无情未必真豪杰,神仙本是多情种。人言我画的梅、写的诗都是为了某女子,君不见诸如这《墨梅图》与诗:“英雄气概美人风,铁骨冰心有孰同。守素耐寒知己少,一生惟与雪交融。”又是写给哪位美人的呢?难道看不出我以梅言志吗?世人都知梅花香自苦寒来,我愿以梅为友,以梅怀旧,以梅自励,像梅那样傲雪斗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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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玉麟指挥水师

勤、敬两字,为立身要道,为治家良法,

甚至为国为民,莫不取是以作则

刘绪义:李鸿章曾经说您:“老彭有许多把戏”,敢问您有哪些“把戏”?

彭玉麟:把戏在我看来是能耐。我常说,用兵之道,千变万化,然必训练有素,有悍鸷之风而不骄,有安详之气而不惰,庶可应敌。应敌之时,则须动静得宜,半以迎战,半以扼守,动如水,静如山,则气不夺而威常存。练兵如作文,训练即揣摩,落笔即布阵,轻车熟路以迎敌,与勤读百篇佳文无异,有左右逢源之妙也。

用兵如此,做人同样如此。我只有两个字的把戏:勤和敬。勤、敬两字,为立身要道,为治家良法,甚至为国为民,莫不取是以作则。不分治乱,不分公私,其人能勤敬,则事业未有不兴者。不勤不敬,则人必唾弃之。若处处和两字作对,则其家必中落。我一生临事畏惧敬慎,方寸间不肯些微放松,因为此身已许国,我身便为国家所有。

以我的阅历来看,处艰危之世,而图泰山之安,为朝露之行,又想立传世之功,难啊!我们作事,但求实浮于名,劳浮于赏;我们处事,但求安以思危,高以思卑。不可存虚妄之心,患得患失者,取辱之由也。后来我在勤字上补一“朴”字,作为我处世立身之道,有恒又为勤朴之根源。吾人处世,身常劳苦,心常安逸,最善。

湘军水师

以书生从军,凭的只有三法:以战守为第一义,其次爱民,使民心之附己;又当联络各营将弁,各省官绅,制造空气

刘绪义:李篁仙称颂雪帅您“长江数千里之间,论荆楚将才,惨淡功名全在水;危崖百十寻以上,对梅花片石,轮囷肝胆尚思公。”黄体芳称您“于要官、要钱、要命中,斩断葛藤,千年试问几人比;从文正、文襄、文忠后,开先壁垒,三老相逢一笑云。”您率领的水军立下了汗马功劳,都传说您有著名的“三不要”:不要官、不要钱、不要命。您能给后人谈一谈军事上的传奇经历或者作战的经验吗?

彭玉麟:说湘军全靠水师,未免有点言过其实,但是水师确实发挥了重要的作用。长江中下游数省,都离不开长江,谁控制了长江,谁就取得了主动权。

说我不要命也未免夸大,没有了命还怎么打仗呢?我只是一介书生,知道近世利器有枪炮,独独少了捍御之法。昔日戚继光制刚柔脾,以漆牛皮蒙于外,而搓湖棉成团,更置头发于内,用来捍御枪炮。无奈炮子一来,无坚不破。回忆当年训练水师时,曾经也到处寻求御炮子之法:以鱼网数层,悬空张挂,炮子一过即穿,一不能御。以絮被渍湿张挂,炮子一过即穿,二不能御。以生牛皮悬子船旁,以藤牌陈于船梢,三不能御。又作数层厚牌衣字旁一个者,以竹鳞排于外为一层,牛皮为一层,水絮为一层,头发为一层,合而成牌,四不能御。于是懂得戚氏之刚柔牌,决不能御炮子。就和军门杨载福等商量,索性放弃鱼网、水絮、牛皮等物,直以血肉之躯,植立船头,可避则避之,不可避则听之。因而麾下水师弁勇,有样学样,也相率直立直前,毫不畏忌。凭借矫捷之身手,与敏锐之眼光,相机行事,选择避免之方。由是感叹,打仗就是一个不怕死而已。

我们这些湖南人都不是军旅出身,以书生从军,凭的只有三法:以战守为第一义;其次爱民,使民心之附己,作内应;又当联络各营将弁,各省官绅,制造空气,此乃先声夺人,使贼望见而生畏,不战而自靡也。此三法,我持之以恒,未尝松懈过。

到哪里我都讲这三句话,这也是湘军能打胜仗的法宝,文正公亦奉为至宝。至于其他将领各有各的特点,李续宾有一“静”字一“浑”字,我则有一“定”字一“实”字。

我领兵数十年,经大小战争者百馀次,每逢军情危急之际,惟有立定意识。靠自己,则平日必审度我军之缺点而补救之,训练之,无懈无弛,而操胜利必矣。若心中常存一自己受挫,仰助他人之念,则军心必懈弛而少训练,一旦危急,援军不至,或援军至而路途中梗,将奈之何哉!所以练军带兵之人,不论攻守,总须以自己为主。

我在军营,获得善战之虚誉,羊楼司、崇阳县、咸宁等处,所向克敌如破竹,然不敢以是骄矜。靠的还是一个“实”字,来不得半点虚矜之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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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玉麟梅花扇面

做武官难,做文官更难

刘绪义:雪帅您说过,做武官难,做文官更难。您为何这么认为?

彭玉麟:做武官难,七十二战,战无不胜如项羽,一朝被困,便隳其伟业,可见武功之难,须有到底不懈之心,始可免誉望一损,今古滋疑之憾。但做武官比起做文官又稍好一点,只要指挥得当就能免于败绩。

做文官却不然,居文官须时时兢惕,一则担心自己不胜任,二则担心自己不慎终。自信太盛者,处处伏危机。我不要官,不是畏难,不是不敢担当,不是怕得罪权贵。我曾立誓,为官视民若鱼肉,而吾为刀俎者,直可杀。我巡查江南,必廉访吏治,有贪婪枉法者,来尝肯稍事姑息,黜者应黜,诛者应诛。我认为担当国事,明强则到处坦途,死忠则万事不怕。

为人要明强,须笃实。我相信,世间惟笃实一路人跌不倒。机巧变诈,徒自苦耳。我向来自命是笃实人,自入仕途后,觉得处处艰危,多坎坷而少康庄,办事每跋前疐后,一时想不出道理来。后来醒悟我太率真,想亦参些机变,总觉苦恼万分,不徒精神上烦剧,便是心底里难安。于是才悟出笃实之好处,是良心安定妙法,逢到人家欺诈我,我把忠诚两字去抵制他。久而久之,人家欺诈用得太苦,自己也不愿意再来欺诈我。他若钩心斗角而来,我亦屈志违心去做,相迎相拒,弄到无论他处什么地位,总无好结果,这就是所谓心劳目拙。万不可学人机变,把身心弄坏了。学得不像,还惹人讥笑,所谓东施效颦,益彰其丑耳。

为官要笃实,只有做好分内事。世间万事只有进德修业是分内事,分内事由我作主,得尺,则我之尺也;得寸,则我之寸也。进德至何等地步,便算我之地步;修业至何等光景,便算我之光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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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玉麟墨梅图

为官去得一私字,便是好官宰

刘绪义:以您数十年沙场经历、官场见闻,能不能用一句话告诉后世怎么做一个好官?

彭玉麟:天无私覆,地无私载,日月无私照,为官去得一私字,便是好官宰。

人物介绍

彭玉麟(1816-1890年),字雪琴,号退省庵主人、吟香外史,清代衡永郴桂道衡州府衡阳县人(今衡阳县渣江镇)。清朝著名政治家、军事家、书画家,人称“雪帅”。咸丰三年(1853年)冬,彭玉麟受曾国藩之邀,加盟湘军,后官至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,兵部尚书,封一等轻车都尉。大清中兴名臣之一,湘军水师创建者。1890年(光绪十六年),病逝于 衡阳湘江东岸退省庵。赐 太子太保,谥刚直,建专祠。系晚清一个“无声色之好,室家之乐”、“不要命、不要官、不要钱”的清廉正直、淡泊名利、重情重义的名臣。

刘绪义,湖南双峰人,长沙税务干部学院教授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博士后,曾国藩研究知名学者,出版有《曾国藩与晚清大变局》《天人视界:先秦诸子发生学研究》《湖湘文化讲演录》等著作10余部,入选“十一五”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、新浪中国年度好书等。致力于经史研究,“经书括根本,史书阅兴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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